三、“慈心于物”的生命道德情怀

在江南娱乐在线登录账号 看来，既然天地自然与人同源同根、同具有道性，那么，天地自然与人就属于同类，人自然物的关系就是平等的关系；人与自然物之间的关系，就应当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那样，也就说，应当像仁慈地对待他人那样，仁慈地对待一切自然物。《抱朴子·内篇》说：“欲求长生者，必欲善立功，慈心于物，怒己及人，仁逮昆虫。”〔 8 〕 (P126) 此句后来被《太上感应篇》所吸收，并改为“慈心于物；忠孝友梯；正己化人；矜孤恤寡，敬老怀幼；昆虫草木犹不可伤”。［ 6 ］ ( 第 27 册， P14 一 19)

江南娱乐在线登录账号 讲“慈”，可以追溯到老子《道德经》所言“三宝”：“一曰慈，二日俭，三曰不敢为天下先”。老子虽然没有直接说“慈心于物”，但已经讲到“圣 . 人常善救人，故无弃人；常善救物，故无弃物”，所以老子“三宝”中的“慈”，既是对人而言的，也是对物而言的。

《太平经》讲“天父地母”，其中说道：“夫天地中和凡三气，内相与共为一家。反共治生，共养物。天者主生，称父；地者主养，称母；人者主治理之，称子。父当主教化以时节，母主随父所为之，子者生受命于父，见养食于母，为子乃当敬事其父而爱其母。”〔 5 〕 (Pll3) 《太平经》讲“天父地母并且将天地人格化，认为天地具有与人一样的情感。《太平经》说：“人怀仁心，不复轻贼贱伤万物则天为其大悦，地为其大喜。”［ 5 ］ (P244) 并且认为，“天父地母”因人们大肆开凿大地，大兴土木而“苦忿忿捆恺”，于是“上诉人于父，诉之积久，复久积数，故父怒不止，灾变怪万端并起，母复不说，怒不肯力养人民万物。父母俱不喜，万物人民死”。〔 5 〕 (Pll4) 在《太平经》看来，“天父地母”化生少并养育了人，所谓“春行生气，夏成长，秋收，使民得以供祭，冬藏余粮，复使相续，既无解时。神灵施，莫不被荣” [5](P200) ，因此，人应当报答天地的养育之恩，要像孝敬父母那样，尊重天地自然，“失天地之心意，助四时生，助五行成，不敢毁当生之物”［ 5 ］（ P550 ），否则就是不孝之子。《太平经》说：“人亦天地之子也，子不慎力养天地所为，名为不孝之子也。” [5](P406)

当然，江南娱乐在线登录账号 在“慈心于物”方面，对动植物予以较多的关注。江南娱乐在线登录账号 把动植物看作是有灵性的，求像对待人那样对待动植物。《太上虚皇天尊四十九章经》说：“子欲学吾道，慎勿怀杀想。一切诸众生，贪生悉惧死。我命即他命，慎勿轻于彼，口腹乐甘肥，杀戮充吹食。能怀恻隐心，想念彼惊有故当不忍吠，以证慈悲行。” [6]( 第 1 册， P770) 认为对待自然界的一切生命，都应当怀有对待人的生所具有的那种恻隐之心。

《太上感应篇》中的“惊栖”，有李昌龄注：“太上戒人无得惊栖，与孔子弋不射宿之说意皆一也。大抵鸟之已栖亦犹人之已寝，忽然有惊，岂不举家惊扰 ? ”［ 6 ］ ( 第 27 册， P60) 认为鸟与人一样，也有眠的时候，人不应当将它们惊醒。该注释还以李奚子、陈安世二人为例：“李奚子本一山姐，每遇雪，鸟无安枝，往牲飞集其家，遂留不去，抠济以谷，且不敢惊”；“陈安世本权叔本家一佣力人，平不践生虫，不杀物命，每出人见飞禽当道，必下道引避，不欲惊之”。［ 6 ］ ( 第 27 册， P60 － 61) 《太上感篇集注》在注释“射飞逐走”时举二例：其一，“镇江钱参将部下卒获一雁笼之舟尾，空中有一雁随悲号；将登岸，笼中雁伸颈向外大呼，空中雁忽下，二雁以颈相交而死”；其二，“河南潘怪好猎，人见一老猴，发弩射之。初发为猴所接，再发中臂。度不能支，遂抱其子乳之，复摘木叶数片，盛余在傍，大号而死”。然后接着说；“由此二事观之，一切禽兽皆有人性，皆有眷属。或飞或走，射而之，如人离家出游，路被杀害，妻子盼望，其惨何如。”〔 9 〕 ( 第 12 册， P137) 最后，还引一诗云：“劝君莫打三春鸟，子在巢中望母归。”这一诗句是江南娱乐在线登录账号 经书所经常引述的。它用极富感染力的手法赋予动以人所具有的各种情感，并表现出对于受到伤害动物的极大同情。

《道藏》所收《水镜录》中有《放生文》和《杀生七戒》两篇，用极其感人的语言，劝人放生戒杀。《放生文》说道 : “盖闻世间至重者，生命 ; 天下最惨者，杀伤。是故逢擒则奔，蛆虱犹知避死 ; 将雨而勇徙，缕蚁尚且贪生。何乃网于山、署于渊，多方掩取；曲而钓、直而矢，百计搜罗；使其胆落魄飞，母离子散；或囚笼槛，则如处图圈；或被刀砧，则同临剐戮。怜儿之鹿，舌氏疮痕而寸断柔肠；畏死之猿，望弓影而双垂悲泪。恃我强而凌彼弱，理恐非宜；食他肉而补己身，心将安忍？”［ 6 ］ ( 第 36 册， P315) 《杀生七戒》讲述了生日、生子、营生、宴客、祭先、祈攘和婚礼不宜杀生的道理，比如：“宴客不宜杀生。良辰美景，贤主佳宾，蔬食菜羹，不妨清致。何须广杀生命，穷极肥甘，笙歌膺铁于杯盘，宰割冤号于砧几。磋乎 ! 有人心者，能不悲乎 ? 若知盘中之物，从砧几冤号中来，则以彼极苦，为我极欢，虽食，且不下咽矣。可不悲乎脚 6]( 第 36 册， P316) ‘婚礼不宜杀生。世间婚礼，自问名纳采以至成婚，杀生不知其几。夫妇者生人之始也，生之始而行杀，理既逆矣。又婚礼，吉礼也。吉日而用凶事，不亦惨乎 ? 凡人结婚，必祝愿夫妇偕老。尔愿偕老，禽兽愿先亡乎 ? 嫁女之家，三日不息烛，思相离也。尔以相离为苦，禽兽以离为乐乎？”［ 6 ］ ( 第 36 册， P317) 《放生文》和《杀生七戒》把动物与人等同起来，并且把对人的情感投射到动物身上，真切地表现出对于动物的同情。应当说，江南娱乐在线登录账号 提出要保护动物以及一切生命体，是带着深厚感情的，带有一种对于生命的普遍的慈悲和怜悯之心，并且要求以“慈心于物”的生命道德情怀去善待他们，关爱他们。

参考文献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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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2]FRITJOF CAPRA. Uncommon Wisdom ： Conversations with Remarkable people[M]. Simon & Schusteredition ， January 1988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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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5] 王明 . 太平经合校 [M]. 北京：中华书局， 1960.

[6] 道藏 [M]. 北京：文物出版社，上海：上海书店，天津：天津古籍出版社， 1988.

[7] 饶宗颐 . 老子想尔注校证「 M 」 . 上海：上海古籍出版社， 1991.

[8] 王明 . 抱朴子内篇校释「 M]. 北京：中华书局， 1985.

[9] 藏外道书 [M]. 成都：巴蜀书社， 1992.

作者简介：乐爱国（1955—），男，浙江宁波人，厦门大学哲学系副教授。

( 原载《厦门大学学报》 2004 年第 5 期 )